《有处遁形》 23
ooc，勿上升
第二十三章 /元旦/
新的一年，在卷地北风漫漫严寒的申城里开始了。
季恩醒来第一件事，就是扶着被子微起身，去看躺在旁边的王俊凯。男人的眼平静地阖着，在满室清晨熹微日光中有不同于平时的某种温顺。
她小心翼翼地用手背探了一下对方的额头，心里松下一口气：烧彻底退了。
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，此刻已经是八点一刻，冬天的阳光有惨淡颜色，不紧不慢地落在两人身上，教人懒洋洋的，想不起该做些什么。
季恩把王俊凯搭着自己腰部的手轻轻挪开，下床简单拾掇了一遍自己，洗漱后，便去厨房做早餐。
王俊凯烧刚退，还是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，想起昨天他跟她抱怨说白粥一点味儿也没有，于是季恩便盘算着今天早上给他做一顿胡萝卜瘦肉粥。
起码比白粥强一点。
才刚刚把材料备好倒入砂锅中，忽然身后传来隐隐的温热，下一秒，季恩便被突袭的某人揽入怀中，因为没有准备，忍不住“啊”，惊叫了一声。
王俊凯把下巴压在季恩的肩膀上，轻轻地、懒懒地笑，“这样就吓到了么？”
季恩想，这样还不能被吓到，那怎样才能被吓到？
她没说话，就着被拥着的姿势把砂锅盖子盖上，端到灶台上点了火，才拍拍王俊凯环在她腰部的手，没好气道，“还没抱够吗？”
王俊凯撒娇，“没有。”
季恩：“……”
怎么这人撒娇和高冷是可以无缝切换的。
两人就着树袋熊爬树的姿势慢吞吞挪去了客厅。
季恩觉得王俊凯这样太腻歪，可到底是忍不住心里作祟的某种神秘情感，仗着自己背对着王俊凯，他看不到她的表情，一路挪向客厅的几分钟里，季恩嘴边的笑如果可以具象成蜂蜜，得装满好几个大罐子。
他们在客厅沙发上坐下。
王俊凯身上隐隐传出沐浴露好闻的气味，季恩被他摁在腿上坐着，忍了片刻，还是没忍住，训话道，“病才刚刚好，怎么一大早又去洗澡了？”
王俊凯卧室里有专门的浴室，门关上，季恩竟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。
王俊凯手不安分地去玩季恩颊边的碎发，“昨天晚上流了那么多汗，不洗会臭的。”
“臭就臭，总比又生病了好。”
“那不行，我不要臭。”
“……”季恩觉得自己在和小孩对话。
她又觉得眼下的氛围实在有些奇异。
按理说，她和王俊凯两人的关系目前还在暧昧阶段，这样腻歪好像不是此前他们的相处方式，可亲也亲了那么多次，抱也抱了那么多次，再矫情地拒绝，就，嗯……太矫情了。
但是——
季恩心里拉响了警铃，这样不行，这样真的不行。
她会忍不住的。
忍不住去依赖王俊凯，相信王俊凯，最后因为失去自我而输得一败涂地。
可是想是这么想，人的本能欲望却强大到无力抗拒。
季恩看着这满室回荡的，清晨的光明，这种温情如此难得，像她这样终日被阴霾笼罩的、不被命运眷顾的倒霉鬼，也能拥有这样美好的东西吗？
季恩生命里的美好太少太少，所以在它们忽然来临时，她便感恩戴德，受宠若惊，可是时间长了，经历的多了，她慢慢发现，这幸福其实根本不会永久，甚至还会反过来狠狠甩她耳光。
于是季恩开始退缩了。
——她以为是这样的。
实际上，她还不是依然一边斥责自己，一边又忍不住陷入王俊凯的温情陷阱。
男人低沉声线打断季恩的思绪，“在想什么？”
季恩摇摇头，“……没什么。”
王俊凯露出一点不满的表情，却没说什么，只是用手指卷住季恩披散的一绺发，在她的脸上轻轻刮着。
季恩被他的动作弄得有点痒，忍不住躲了一下。
王俊凯便擒住季恩的腰线，不让她再乱动。
脑袋枕在季恩颈边，他的声音压得极低，“你再动，——我可就亲你了。”
“……”说得好像很不情愿似的。
季恩腹诽，元旦前的这几天，王俊凯都在加班，忙得饭都没办法规律吃，估计体内那接吻狂魔的灵魂早就在蠢蠢欲动了，现在居然要强行“甩锅”给她，季恩实在是觉得很冤枉。
她扭头，盯着王俊凯的双眼看起来。
从阳台倾泻进客厅的白色日光中，男人的桃花眼有绝妙形状，像两尾急着跃入春日的鲤鱼。
许是休息得好，他今天的脸色比昨晚要好上太多，嘴唇都比往常要显得红润。
季恩也不知怎得，头一回生了主动的心思。
眼睫毛颤动着，她头脑一热，唇就印了上去。
这是稍纵即逝的一个吻，发生在电光火石的刹那，令两人都感觉到了目眩神迷。
王俊凯本也只是随口说说，没想季恩今天忽然开了窍，所以一时半会竟没有反应过来。
有风吹动了窗帘。
落在地面的亮白色光影像河流一样，有莹润的光泽。
他忽然翘着嘴角笑了一下，眉眼弯弯，眼睛发亮，全然的天真无邪，像一个小孩得到想要得不得了的糖果而夸张的心满意足。
季恩怔愣地看着他，听到自己的心扑通、扑通，慢慢失了往常的频率。
由光组成的河流溢满了整间屋子。
王俊凯手伸上去，揽着季恩的后脑勺，眼睛闭了起来。
新年的第一天，是光明的，坦荡的，亲密的，如同这条发亮的银河。
于是他们开始漫长的接吻，像全世界的爱侣一般，放任自己掉进光明里，忘记匆匆而过的时间，忘记无济于事的忧虑，和虚妄游离的痴想。
他们只记得爱，这光明又神秘的爱。
***
长吻后，王俊凯还是抱着季恩不撒手。
季恩终于是有点烦了，“我去看看锅里的粥煮得怎么样了。”
“等一会再去看，”王俊凯不理她，“不好吃我们就出去吃。”
季恩拿黏人鬼没办法，只好试着换成商量的口吻，“再一分钟好么，我做的胡萝卜瘦肉粥，味道应该不错。”
这回，王俊凯勉勉强强应了，抓紧这一分钟时间，又亲了好几下。
两人拉拉扯扯，很没有工作效率。
季恩好不容易回到厨房，打开砂锅的盖子一看，还好她来得及时，粥的火候正好，这会儿出锅，味道应该最是不错。
她盛了两小碗到餐室，正要喊王俊凯来吃，忽然，一阵“叮铃”、“叮铃”的门铃声闯入耳际。
季恩动作一顿，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前显得猝不及防。
心里还在思索会是谁来找王俊凯，她是不是应该要回避一下什么的，门铃声竟换成了……开锁的声音。
她同从沙发上起身的王俊凯交换了一抹疑惑的眼神，就见男人愣住片刻后，脸上的表情忽然大变，可一切都在瞬间，季恩根本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，门便被打开了，一道带着温柔笑意的女声传了进来：
“小凯，妈妈来看你了，惊不惊喜，意——”
来人的声音在看到餐室里盛粥的季恩顿了片刻。
“——不意……外？”
TBC
评论(60)